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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港 前東港庄 東港里(續2

文/翁世冠

 錄自2002年1月1日出刊的布袋嘴文化月刊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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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「中東宮」前的林投巷為「殺頭巷」。

 

◎後東港

後東港聚落,有東港里歷史中最精華、最璀璨,及最悲壯的軼事。早期的後東港庄(日據時代之前),有七井落地、二座公館(富豪)、及四、五百戶人家。所謂「七井落地」即庄中有井七口,曾丁財先生屋旁、柯真有(金岱)先生厝後、黃安心(家成)先生壁角頭(此三口井尚在);前東港山腳下,王安邦先生田地上(目前柯吉雄『海仔』先生在耕作)、水館(前東港水利工作站)後方,邱賤先生(邱彬先生之父)土地上(目前邱全有『顯仔』先生在耕作),(此二口井已填平);其餘二口井位置無法詳悉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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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▲後東港曾有「七井落地」的繁華景致。

 

二座公館中,劉公館位置在水館(水利工作站)後方,上述水井即在劉公館旁。劉公館相當富有,據說巡田必須騎馬代步,只可惜衰敗得很快,最主要的原因是劉公館申請了三面鴉片煙牌(常人吸食鴉片必須上鴉片館,有鴉片煙牌,官府會定期送鴉片到公館來),劉公館沒落後,子孫散居四處,岸內、柳營、龍蛟潭都有其後人。大寮(永安里)劉穩先生(劉阿根先生之祖父)也是劉公館的後人。台糖原料區駐所對面,劉進興先生的父親劉溪水先生,原是過溝林姓人家,入贅到劉公館,劉女死後,該支劉氏無男丁,其岳母將其收為義子改姓劉,再娶。故亦是劉氏的傳人。

劉氏岸內子孫來前東港山尋其祖先之骨骸時,也曾提及他們劉家加速衰敗的另一原因,為當日本人據台後,曾清查土地的所有權人,並給予他們祖先田契,但劉氏祖先不知田契何用(以前開墾時期為先佔先贏,不需要田契)誤以為是「青驚符」,乃一把火給燒了,以致許多田地權利不能主張。

陳公館位於圍仔內聚落西邊,欲往振寮里道路南側(邱志超先生住家處),規模不如劉公館。陳公館的女子陳不纏女士(本庄曾丁財先生的母親)唯一的大哥已殁,無家室故不傳。其堂妹陳瑞香女士(嫁到考試潭)是否有弟兄,則無所悉。

後東港400餘戶中,瓦厝內(劉進興先生住宅宅南邊巷道,連接廟前村中主要幹道所環繞的區域都是)邱姓人家佔了大半。因此他們是村庄的主體,之所以稱「瓦厝內」,乃是因大家都住土牆茅草屋時,他們已有蓋瓦厝的經濟實力。但在那靠純勞力的農業時期,財產成長速度必然遠不及人口繁衍的快速。「瓦厝內」的生活並不富裕,因此激發出人性的劣根,「強取」與「豪奪」。更何況「瓦厝內」隨時都可號召60個以上,提得起棒棍,參與戰鬥的青壯族人。因此,他們欺負鄰人,迫使圍仔內聚落圍起柵欄;欺壓本村其他族群,致使本庄非「瓦厝內」邱姓及其他雜姓村民共組「土地公會」,成立協防組織(土地公會至今仍在,只是變為純聯誼性質);幹起「擄人摃番頭」的勾當;結怨其他村庄,如「安溪寮」。

所謂「擄人摃番頭」即是綁架弱小女子,敲詐他的父母、族長(番頭)來贖人之意。若是見貌美的女子,便是拿錢也贖不回。住在今邱福成先生住宅附近,村人稱「煙仔嬸婆」都即是。

以前,村莊械鬥常是「期而後戰」,由於結怨安溪寮村,兩村約定決戰貓獅河附近的虎頭山(崩山村西南,風吹山附近),據說行前村中神明「大賽爺(謝府千歲)」起乩,吩咐要儘早出發,不得經由水路。但由於經今圍仔內聚落「中東宮」門前的林投巷,涉水過前東港大排,即可到達虎頭山,是條捷徑。村民非但不聽神明警示,延後出發,並且抄近路涉水赴戰場。試想,安溪寮村民已先到設伏,搶得機先;後東港村民不僅因晚到優勢盡失,又剛涉水致火藥不能擊發(當時有火槍,需填裝火藥),勝負立現,即所謂「決戰貓獅河,刣甲無牙槽」,後東港莊勇傷亡過半。村人於是稱「中東宮」前的林投巷為「殺頭巷」。最是可憐未亡人,在那纏足的時代,女人要大步行走都有困難,如何自力維持家計?我們不必生在當時,憑想像也可以感受到無限悲戚。「貞烈欲載聖賢書,需先安飽無虞時」,生活還是最重要的,後東港庄許多年輕的寡婦,有招夫婿續營生者、有攜幼子女改嫁者,村莊也由「極盛」逐漸凋萎。

後東港庄有兩次大傷害,一件是上述的貓獅河事件,另一件則是「大聖爺」雕塑金身事件。前者既快又猛,讓人措手不及。後者則瘟吞拖延,長期磨人,耆老言,後者對村莊的傷害更甚於前者。

民國20年左右,當時民間的偏方,據說若有兒童不好養(俗稱著猴),遇有人殺猴時,索一小塊猴骨,用紅絲線繫於頸上,日久,絲線斷落,猴骨被棄置於某一角落,以前又無公廁,該棄置點常有童尿澆灑。一段時日後,有靈性的猴骨,受日陽夜陰、風霜雨露的淬煉,吸收天、地、人的精氣,發威作怪,作弄後東港庄民,並指定村民邱昭安先生(邱宗元先生之祖父,綽號燒酒憨或童乩憨)為乩童,要村民為其雕塑金身,受萬年膜拜,但「大賽爺」反對,斥其為邪神,導致有所謂的「正、邪神明」惡鬥。據說入夜後,有些村民可聽見,兩路人馬戰鬥的金戈聲,異象頻仍,很不平安,居民異常恐慌,求神問佛不斷,安營靖庄頻繁。歷時約十餘年光景,最後村民請中寮三城隍及南鯤鯓五府千歲仲裁,答應「大聖爺」要求,雕塑神像,與「大賽爺」共享村民香火。民國30-40年間,事件方才落幕。

村中神明最初祀於「頭家」家中,增購神轎後,安置更是棘手的問題。為解決上述困擾,村廟「東安宮」建於民國74年,廟地向過溝邱土城先生(邱賤先生同宗)購得,除供奉「大賽爺」、「大聖爺」及「二元帥」外,陸續增塑「五府千歲」神像,供村民膜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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